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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把自己作为方法》:认识自己 改变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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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0-08-04

《把自己作为方法》:认识自己 改变自己

文/TINA JIAN

  • 项飙 / 吴琦/上海文艺出版社


  • 全书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如何认知自己。首先就是我们对自己的定位,这里需要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,在历史中的定位,在自己不同时期的定位,在个人、家庭、社会关系中的定位,他也给出了相应的方法,工具,视角。这其中是以项飙的生活经历,研究内容为主线,来展开对时代,对中国,对世界的各个纬度的思考。项飙的亲身经历其实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实证,他用精准的图景描述,呈现出他的分析与思想内核。他很喜欢用距离这个词,其实本书的差异化就是一个很大的特色。他跟吴琦,是两代人,有着时间上的距离,带着不同时代的印记和视角来交流不同的感受;他在不同的国家生活过,每个地方都会带来差异性的影响,这对他的很多转变产生了很大的影响,我们也可以从这样的对比中清楚地理解他转变的原因;也可以通过不同国家在不同发展阶段与中国社会的对比,更清晰地看到不同政治体系和文化变化的表现,这些表现更深刻的成因。还有作为知识分子这个身份的变化,他希望以后没有知识分子的划分,大家都是知识分子,都在批评和反思中,找到新的话语,都在公共领域进行讨论和发声,形成一个有机的生态系统。尤其是年轻人,更是需要发声的主要力量。他希望自己通过这样的交流方式,提供一种工具,促进更多的人共同加入思考领域中来,在实现自我超越与完善中,能有更大的创造性。 在访谈之前里,特别赞同项飚的那句话,就是“只有想明白了,才能用大白话讲出来。”我也看到赫拉利说过相同的话。但其实说实在话并说成别人能听明白的大白话,是很不容易的。只有对问题有过深入的思考,真的有所理解,才能说明白。学者不用论文体说话,这个更难,是需要以平等的心态对待交流者。不是居高临下地说教,也不是深处象牙塔而不接地气的知识份子。知识份子的出世与入世特别重要,因为思考的问题来自于所处的世界的批判与质疑,如果不能在实践中找到根基,如果不能提供一个有用的视角,知识就总是发挥不了更大的能量。我们需要思考的策动,需要思考的工具,找到自已独立的思考能力,想明白自已的事情。而自已的事情又是别嵌入外部世界里,所以更需要知道如何看待自已和这个世界的关系。我们是需要像项飚这样的交流者,有学识又能说大实话。 我们很希望自己的判断力或者理解力越来越深刻,因为好像越深刻越能接近根源性问题,就越能对现实的困惑给予更清晰和精准的分析判断标准,更完善自我认知体系。并以此为基础,形成一次次的超越。那么什么才是深刻呢?项飙给出的定义是很到位的,“深刻是精准地把握住现实,同时对别的见解形成批判性的再认识。让你学会今后在理解类似的事情上,应该有什么样的方式。”那么什么才能理解呢?那就是要“拥抱事实”,以事实为基础,这也是他一直强调的一个认识问题、分析问题的方式。需要的不是姿态,不是立场的批判,不只是了解看上去的不合理,不公平,不正义,不道德,那些不能真实地让人清楚意识到矛盾所在,找不到矛盾点,就没有了解的切入点。了解是理解的基础,是要实证调查。“学术的任务就是在了解基础上的理解,通过理解,再做出解释,理解了之后,就知道更大的世界怎么构造出来,才能够解释一些问题。”找到矛盾,切入进去,沉浸其中。这个过程也是需要一个物理性过程,即需要把构成事件的每个瞬间,从开端开始,一步步展开来观察,当然这其中也是对自我的一个审视。需要我们能意识到自己的视角的局限性,主流性,这些对理解其他观点会造成一定的障碍。项飙认为“一定要看整个物理性的过程。如果这样去想,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工作方法和人生态度。” 可能我们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说话,就是懂得了叙述。其实不然。“大家一定要对自己生活的小世界发生兴趣,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生活讲出来,做一个独立的叙述—也不用分析,就是叙述。”他发现很多人对身边的人和事,自己正在经历和生活中的事情,说不出来。他认为这是很好的训练。通过叙述,“能够把其中的道理勾勒出来,事情和事情联系也就清晰起来,形成一个图景。……理论在拉丁语就是图景。”项飙说“理论其实不是给出判断,而是给世界一个精确的图景,同时在背后透出未来可能的图景。真正的精确就是你把握住它的未来方向。”这个叙述其实是准确的,因为我们阅读也好,学习知识也好,是很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,不总是处于混沌和困境中,期待自己可以更多的认知到更深的危机和机遇,面对未来。一个是叙述当下的人、事件、环境,这就是我们的小世界,如果对身边的世界都没有足够的关注和好奇心,那么总是看着迷雾一片的远方,是不是依然无法看到林中路呢? 对于现代年轻人普遍的“丧”,项飙给出的解读是,“我们需要替代性地提供生活意义的来源。”那么这个来源可能就来自你自己的FUN。他给出FAN的定义是“能够对事情本身发生很大的兴趣和热情,不需要外在的回报来刺激热情。”比如艺术就有这样的效果,“让对方去思考、反思,有思考的引带力,…有趣的空间就大。”首先是不求回报,才会有持续的乐趣。其次,对自身的思考更主动,行动更积极,不是机械地执行命令,而是从中得到新的启示,使自我在新的环境中得以发展,找到个体的位置,意义也就可以鲜活起来。所以找到自己的FUN,由此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。“所以要回到意义本身。意义不是虚无缥缈的人文精神,而是来自人与人的关系怎么构造。” 在80年代中,项飙谈到如何才能形成思想,中国要有自己的社会思想,从何而来。他比较了美国、法国和中国80年代的情况。1968年,美国开始有新的理论,来理解社会矛盾。法国跟生活相关,产生了一大批理论。而且是各种领域都参与其中,形成了一个生态系统。80年代中国的年轻知识分子,并没有产生大的思想,项飙认为是因为“我们没有留下反思的资源。……知识分子对当时的民间疾苦、对内部的社会矛盾、对这些具体问题没有认真去看,从下往上看。”如果说没有对社会问题更深入的理解,那么提出来的理论也是构建一种虚幻的空中楼阁,既解决不了实践的社会问题,也不能通过实践形成再反思,再调整,最终形成体系。理论不能指导实践,实践也无以依据,互相没有关联。知识分子如何从下往上看,这个很重要。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占领制高点,占据权威的位置就够了。真正贴近人和社会好像是特别艰难的一件事情。可能自己都没有勇气真的去深入进去,而且这种深入可能也是费力不讨好,带不了更大的个人利益。所以当面对国家、社会和个人困境时,人往往处于无所适从的迷惘状态。 边缘与中心,始终是如何定位我们自身的一个问题,也是我们做各种选择时的主要考虑的问题。是居于一隅,坚持自己本应该有的位置,还是想尽各种办法,去进入中心。项飙对这些强行进入中心而想改变命运的人描述是“为了从边缘进入中心可以不择手段,进入中心之后觉得原来在边缘学到的那些做人原则也可以通通不要。”“存在就是为了进入中心……把生他养他的土地、和周边人的关系都放弃了,变成没有原则的人。人生活中的原则不是靠抽象理念来维持的,都是靠具体的社会关系。”这种关系不清楚就会变成机会主义者,其他人都成了利用的工具。在我们身边这样的人很多,哪怕是很小年纪的孩子,都会有这样的观念,有可能是来自家庭的灌输。现在人都怕被边缘化,感觉不自信,没有认可,没有话语权。宁可被泥石流裹挟,无力反抗和挣脱,也不想在边缘生存。但是“没有扎根之后,就没有位置,没有主体性,完全工具化。”从大的行政区域来说,也是同样的道理,地方有很强的自主性,跟中心可以是更柔性和开放的关系。并不是都要成为中心,而失去了自己独特的定位,失去发展的根基。“中心太强,其实很危险。”所以是在边缘还是中心,主要还是要想清楚我是谁。“我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这个问题,都得搞清楚自己是谁,否则都会有这种危机,除非完全盲目地被主流裹挟进去。”我是谁,其实是哲学里需要一辈子反复思考的大问题,如何在时间和空间中找到自己的位置,才能以此为坐标来观察来设定。观察时要离得越近越好,而分析时要有距离感,才能看得更宽广。这个观点也是相当精辟的。 我们这些很大的问题就是过多的姿态,过多的标签化,造成理论过于空洞无意义。而且过于符号化也会沦为工具和功利化。我们需要对自己有一个阻力,不要过于快速地往前冲,要给予自我一个审视反思的时间和距离。其实每个人也是要对自己有耐心,让自己有一个慢慢成长的过程,这样你才能有时间和看见来审视与反思。 整本书读起来其实是很废脑力的,因为在交流过程中,读者有很强的参与感,需要不停地进行思考和回应,并在自己的经验中去搜寻认可和批评的依据。项飙喜欢纠结,这个也是颠覆了我的观念,因为确实没有意识到其实纠结虽然很痛苦,但是另一方面有说明我在反复思考和论证。我们从书本中获得启示,去现实中印证并形成自己的论证和选择,也是阅读最大的价值所在。行动是我们确认存在的方式,和认知一起,帮助我们确立主体存在的基础,并在这个基础上走向更深更远更广阔的未知领域。


----------本文转载自豆瓣书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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